逝水
[2005-6-25]

作者：叶丹
来源：原创
点击数：3662

序：我们迷失在钢筋水泥
的丛林之中，这一次
让我们的心灵穿一回
草鞋

（一）
岁月如水
水如岁月
静静地淌过小桥
抱村而走
年代久远的古桥
还默默地立于河上
不忍
离去

（二）
夕阳斜照
门不落锁
虚掩的木屐轻启
看门的土狗抬起头
又继续睡着
妇人拎着菜篮子
走下河阶
俯身下去
将水
一分为二

（三）

一棵被雷烧伤的秋槐
沧桑依旧
倒影斜插在水中
它见过了太多
有悟出了太多
所以长久以来它保持沉默
大多时候，有一个老人
伴着它，后来
领悟到
一个世界

（四）
鸭子排好队
齐唰唰地掠过水面
仰着头，无视河畔的人群
他们就这样得活着
见证文明的起落
人世的沉浮

摆摆双翅
象是在嗷叫：
流水依旧
倒影依旧
只是当年的朝奉已不在
还有那风花雪月
（注：朝奉是古徽州有钱人的别称。）

（五）
一条巷子 窄窄的
左边是明朝
右手是清代
支起双手 触壁而游
仿佛支起了历史
在这里，智者可以把
时间拉断，钻进去
就越过了时空
时间在这里停滞
没有传说
没有故事
只有朴实的村民依旧执着
近乎固执的图腾

（六）
明朝细腻的阳光
清朝奢华的岁月
拌着一份不算精致的心情
夕日的余晦
依旧斜照在为岁月
冲刷得黑黝黝的飞檐翘角上
或许 脆弱的它们
经不起历史的蛰伏
任凭时光这把锐利无形的
刻刀
把沧桑刻到桥边 石埠
青砖 白墙 和
每一位老人的脸上
露骨地
毫不修饰

（七）

悠长的青石板
街道两旁
那些为时间催老的房子
也为岁月暗淡的雕梁画栋
班驳的老墙诉说着历史
模糊而又清晰
要不可及 却
触手可抚
石板路的尽头
古朴的书院 秋风中几朵落叶
显得孤独
禁闭的石门
曾经走出过多少读书人
门口的石狮子忘却了从前
威风的从前
记录功德的石碑
什么时候被盗走
还有多少人记得

（八）
傍晚的村落
人声渐渐退去
想是谁家的姑娘
溪边的窗口
点明闺烛 映在水中
轻风吹醉了 倒影
晃个不停

昏黄的灯光下
透过卷起的苇帘
褪色的灯笼
陈旧的廊棚
酒未上，人已醉

（九）
离开古乡
它依旧陈旧
依然老 宛如一
封尘多年的玉
没有一丝地修饰与雕琢
古残的窗栏
光滑的石板街
上面模糊的铭文
我用心抚摩着镇子的古老
（十）

摆橹而去
静静地摇过外婆桥
摇过徽州
摇过江南
摇过狂燥的年代
摇向未知

2005 6 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