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度诗歌奖获奖演说
[2005-7-15]

作者: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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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烬总是革命性的


  首先我要感谢。
  如果感谢是最一般的受奖演说,而词语又唯有避开一般才能获准进入诗歌,就请感谢把我的口吃提高到口误的程度,再去揭露受奖者的尴尬吧。
  要怎样无悔地说出这一段——无语的时候,词语仍是中心,一如坦承灰烬总是革命性的;羞愧,便总是通过追念者才变得无边的。
  当损害已准备得这么多,不足即成剩余,我们的爱多了出来,汇入瓶装的河流。
  如此,思提取它所要的——把爱与武力的窗户开得同样小。
  钟面上转着成人的指针,等困守者彻底从麦田走出天真,带着撤不进散文的——那已被规定的缅怀,从巨币开裂的斜坡向下,向内,向后,向上,也向着它的倾斜。
  所以,至高处,无物比遗忘更合理。
  所以,诗人只能记忆:我们来自写出所有诗歌的同一只手。
  如此,我们低调地说,为了倾听,更低地说,为了听到了而用不上。
  缺口就这么嘀嗒着,补上来的是可以从中敲打出青铜的躯体——让过去保持完整。
  让最响亮的最先过期,因过期的最守时,家乡就在那时展开。
  通过心灵自身的历法,很快知道——很短就是很快,短,也费时,更短则联通——全是听来的,全是从高处听来的,以保留词语中立性的诚实:我们因此而拥有,我们如此接受,为此我们跟上——这流动、这缺憾,这无中心——这方向。
  抬眼,只有人影,没有麦田,徒迁已成盛宴。
  而每一站台都在开花,开多重火把中的霹雳,并在丝织的预感中,往下传,请帮助光,培养另外的眼睛。
  某种口号仅用于自律,请允许我就此打住。
  谢谢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