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搞诗坛芙蓉”大快人心
[2006-11-4]

作者:邓程
来源: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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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搞诗坛芙蓉”大快人心
邓程

触目惊心 骇人听闻
我尽管在“圈内”以“批判新诗”闻名,可说实话,在“恶搞诗坛芙蓉”事件以前,对赵丽华女士一无所知,也从没看过《诗选刊》。这次第一次听赵丽华的简介,真是大吃一惊:

赵丽华,女,诗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国家一级作家。先后在《南方周末》《中国民航》《晶报》《东方新报》《都市女报》《兰州晚报》等几十家报刊开辟随笔专栏。参与主编《中国诗选》《中国诗歌选》。曾担任第二届鲁迅文学奖诗歌奖评委,兼任《诗选刊》社编辑部主任。

“诗人!”“国家一级作家!”“评委!”“编辑部主任!”任何一个人要混到其中一个头衔都要耗费半辈子心血,而赵女士兼而有之,一定大有过人之处。不过,我现在对任何事情都失去了自信,尤其在新诗界。而新诗据说是“反常识”的,正常人的思维在这里根本吃不开。果然,“诗人”赵女士的诗,是这样写的:

《这件事情你要毫不奇怪并逐渐习以为常》
    昨天还是
    如胶似漆
    山盟海誓
    的一对
    今天他们
    擦肩而过
    谁也不搭理谁
  《傻瓜灯——我坚决不能容忍》
    我坚决不能容忍
    那些
    在公共场所
    的卫生间
    大便后
    不冲刷
    便池
    的人
《我终于在一棵树下发现》
    一只蚂蚁,另一只蚂蚁,一群蚂蚁
    可能还有更多的蚂蚁

这些“诗”,侮辱读者、侮辱诗歌的程度可以说是触目惊心、骇人听闻。如果一般人也就罢了,可赵女士却是“诗人”、“国家一级作家”、“评委”、 “编辑部主任”,那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她怎么得到这么多的头衔呢?这种事情的不可思议可以令人发疯!幸亏我对新诗界略有所知,也猜到一定有圈内人恶捧赵女士,所以我看到网友精心搜集的评论汇集也就不觉得的奇怪了:


(翻看各个杂志和选本上的赵丽华作品),我能够从港口的一堆轮船中把她和别人区别开来,我不是通过辨别她诗歌的色彩和形状,而是听她诗歌的声音。她的诗歌有一种非常独特的声音,不是“嘘——”的一声,是“砰——”的一声。
    ——车前子
丽华的诗歌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她发现和捕捉到生活中像烟一样轻盈的那些东西,语言亦松弛到自在飘忽状态,内在的诗意却被悠然守定。
    ―――——刘亮程
作为女性诗人,我特别感动于赵丽华诗中比比皆是的清澈,对世事的洞察加上席姆博尔卡式的智慧使赵丽华的诗几达化境……
        ——安琪    
在我并不算狭窄的阅读视野里,赵丽华是最具内涵的女性诗人之一,她的诗作几乎从所有角落抵达读者的内心。她诗中的语言是多解的并极具穿透力,她不写表面化的东西……她的语言姿态极其自然……她在用超乎俗常的飞翔感和一语中的的语言质感在写诗……她诗中所渗透的深邃、凝厚使你无法回避她为你带来的普遍的诗意……
         ——郁葱

据说这些评论者都是名人,我以前也确实有所耳闻。可看到这些令人发指的评论,对照赵丽华女士的诗,任何一个正常的人都会失去理智,从而加入“反对常识”的行列。它再次证明新诗界已经彻底腐朽,成了小圈子的游戏。学者和诗人勾结起来,靠新诗成名,喝新诗的血,怀着对新诗的刻骨仇恨,把新诗引向死亡的深渊。

普遍的阿Q精神
赵丽华谈到“恶搞”这件事时说:“但如果大家仍说,这样的诗歌他们不买帐,那就不买帐好了,反正诗歌从来都是少数人的事业。人人皆诗倒不正常了。”(《我要说的话》)
杨黎的《给赵丽华的一封公开信》:“恶搞对于经典而言它是一种讽刺,但是恶搞对于赵丽华你而言,却是难得的支持:因为你是反对经典的。我在电话里对你说,不要着急,我看看再说,那是我的保守了。现在,我要大声地对你,好啊,站出来说啊。要不了多久,赵丽华事件就会成为新旧文化交战的一大例证:只是这场战争谁胜谁负还说不清楚。关键的是我们不怕:这场战争中失去的仅仅是‘封锁’。”
赵丽华女士还用李白的“床前明月光”为自己辩护。最有意思的,是“诗人”对“读者”体现出来的一种很有普遍性的阿Q心态。一种掩耳盗铃的自我欺骗,这种自我欺骗在新诗界已经流行很久了。不是赵丽华杨黎才开始的。
当前新诗“不景气”,写诗的人比看诗的人多。诗人和学者对读者,一方面知道读者是衣食父母,所以诗人和学者勾结炒作,以欺骗读者,获取名利。对读者的不合作与怀疑,又横施侮辱,进行讽刺谩骂,骂读者是群氓,缺乏教育,要从小进行现代诗教育,以便洗脑。
新诗界有一句名言,叫做“为无限的少数人写作”。这句话有点拗口,意思是什么呢?原来,意思是,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这少数的读者对诗人而言是无限的。这句话很妙,既巧妙地吹捧了自己,又吹捧了读者。不过这个读者是少数的,又为读者的稀少做了辩护,还为读者设了门槛:你想成为这少数中的一个吗?这非常符合中国人的心理。为什么这么说呢?
读者少了,新诗界对此也有一种矛盾心理。一方面,市场小了,名利也不够分量,另一方面,新诗处于边缘状态,参与的人少,又可以清除潜在的竞争对手,免得自己那点可怜的名利被瓜分,当然最担心的还是小圈子的垄断地位遭到挑战。中国民间有一个故事,鲁迅很欣赏,他说中国的雅人的理想就是遇上世界末日,到时候,“君子化猿鹤,小人为泥沙”,全部死光光,就剩下他和一个姑娘,再加上一个卖烧饼的。这个雅人就是新诗界的诗人和学者,这个卖烧饼的就是那 “无限的少数人”。也确实,只有卖烧饼的才能成为无限。归根到底,吃饭最重要。这样的读者,多一个都是多余的。
新诗界的自欺欺人弱智愚蠢自私自利鼠目寸光一至于斯!

皇帝的新装还要穿多久
当前的新诗就像皇帝穿着并不存在的新装,却端着架子,接受群众的喝彩。这次的“恶搞诗坛芙蓉”事件,算是小孩子发出的声音,揭穿了一个骗局。
但是,赵丽华的失败并不表明口语诗的失败。真正的诗必然是口语诗,只有这样诗歌才能具备作为诗歌存在的基本理由——具备沟通与交流的基本作用。
其实,诗坛最可怕的还不在于此。口语诗的优越性正在于此:写了好诗大家都知道,写了坏诗也能看出来。可怕的是病句诗,我们都以为写口语容易,因为我们每天说的话就是口语,所以我们以为看不懂的诗写起来也难写。其实,写别人看不懂的诗最容易写。而病句诗大师欧阳江河、王家新、肖开愚们,才是真正杀死诗歌的人。病句诗更具欺骗性,因为它的新装是“不懂”。
有网友评论“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清风吹不起半点沦漪。”诚哉斯言!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
我曾经在《骗子、哑子和皇帝的新装》里说了一段话,把它移在这里作为结束:
学术界又是一个专制体制。学术界自从90年代以来接管了文革遗留下来的行政权力,便成了一个专制堡垒。有一句传诵的名言:“专制制度下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哑子,一种是骗子。”当今的新诗界就是这样的一个专制王国:诗人与学者勾结在一起,招摇撞骗,然后是广大的读者和诗歌爱好者噤若寒蝉,遭受欺骗愚弄。
中国有这样伟大的诗歌传统,现在却被肖开愚这样的诗歌小丑所愚弄。这样的诗歌小丑的名单还可以几乎无限地开下去:欧阳江河、王家新、肖开愚、孙文波……还有一大批后备力量。他们成了新诗的主流,如蝗虫般铺天盖地。在报刊杂志上,在各个诗歌场合,到处是他们的如同病菌似的作品。他们互相聆听那些毫无意义的音节的组合,击节称赏,发出空洞的笑声。这些现象,在未来的岁月,会长久地引起学术界的研究兴趣,成为中国诗歌的一个可怕回忆。
当然,情况有了一点变化,我前面说,“广大的读者和诗歌爱好者噤若寒蝉,遭受欺骗愚弄”,已经有了部分的改变。这次的“恶搞诗坛芙蓉”事件,让我看到了新诗的希望,看来,令“学者”和“诗人”失望的是,皇帝的新装,恐怕是穿不长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