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站即景
[2011-9-29]

作者：李琦
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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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同胞，已经习惯
进了火车站就奔跑
那么多人，神情焦灼
好像染上了同一种急症

为一个座位？为时间？
或者，什么都不为
只是日积月累的不安与焦虑
早已遍布了每一根神经

都在奔跑，像一幅超现实的画面
而后满头大汗，落在座位上
目光空洞地，向外张望
奔跑省下来的时间，用来喘息

旅程的浪漫，行者的风度
这一切，离我的人民都太遥远
尤其这一列向北的
被称着农民工专列的火车
那些实际的、让人出汗的问题
想起来就让人气喘吁吁

车厢里的设施，陈旧而斑驳
与含辛茹苦的乘客，十分般配
列车员，也多是平凡人家的子弟
神情疲惫，在汗酸味弥漫的车厢里
往来穿行。他们与这些乘客一样
都一生没有机会，变得颓废

年关将近，返乡的打工者
像那些以喙叼食的鸟
急着往回飞。贴身的口袋里
那些薪水，如果能开口说话
也许，会是一阵哽咽

列车在风雪中一路向北
轻微的摇晃，就像有什么隐痛
渐行渐远。这满满一车的心事
这满满一车，累坏了的人

原载《中国作家》2011年第9期

　　推荐语：以前也读过一些写农民工、打工者的诗歌，往往也很是让我感动。但李琦的这首诗歌，除了让我感动之外，还是无奈，有心酸，有思索。在火车站奔跑从表象看是为了一个座位，而深层却是中国社会最底层对自己生存权利的怀疑——明明有座位，但还是要拼命奔跑，落座后却“目光空洞地，向外张望”。与农民工命运相连却并不是一个谱系的列车员，“都一生没有机会，变得颓废”，把诗歌的意义引向更加广阔的空间。最后两节虽然也写得很精美，但却没有形成新的高潮，反而让诗的力度有所减弱。（林涛）